王阳明泣血悼念永顺保靖土兵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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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国时期蜀国丞相诸葛亮南征,七擒孟获,连战皆捷,却损失了五千余名将士,班师回朝时设祭坛于泸水(金沙江)两岸,产生了一篇祭文《诸葛亮祭泸水》,祭文首先强调这次南征是以正伐邪,师出有名,然后肯定阵亡将士的功勋,称他们皆是俊杰,最后承诺国家会对阵亡者的妻子儿女给予关照,祈祷亡灵魂归故乡,祭文惊天地、泣鬼神。无独有偶,明嘉靖初年,王阳明南征广西,连战皆捷,战后在南宁为随他赴汤蹈火的阵亡永顺、保靖土兵举行祭奠活动,拖着病体撰写了《祭永顺、保靖土兵文》的祭文,祭文赞美永顺、保靖土兵为国尽忠,死得其所,字字血、声声泪。

永顺老司城土司墓葬区石马

永顺、保靖土兵远征八桂

明嘉靖五年()至七年(),湘西永顺、保靖土兵两次受到征调,南征广西,为平定广西田州(今桂西地区)土知州岑猛之乱与断藤峡、八寨瑶乱立下汗马功劳。

嘉靖五年,广西田州土知州岑猛发生叛乱,两广总督姚镆与张经、李璋、张佑、程鉴各统兵八万,分兵五路进讨,大破岑猛。此次奉调征剿田州,保靖有荫袭官男彭虎臣同弟彭良臣,自备衣粮报效,蒙授彭虎臣冠带杀贼”。永顺土司彭明辅因年老多疾,令长子彭宗汉统兵一万名,克破险寨,擒斩岑猛及儿子岑邦彦,皇帝圣旨嘉奖彭宗汉竭忠奋勇,准令袭职永顺宣慰。

嘉靖六年(),岑猛的部下卢苏、王受,借为岑猛报仇的名义起兵叛乱,嘉靖皇帝再次征调江西畬兵和永顺、保靖土司兵由两广总督姚率领,“并力剿杀,务收全功”,但是事与愿违,反倒是耗费军费数十万之多,损兵折将。卢苏、王受声势浩大,席卷右江流域,朝野震动。

同年,朝廷命王阳明兼都察院左都御史,兼任两广总督,征讨卢苏和王受。王阳明分析动乱原因,认为地方官吏,苛政于民,“上嫉下愤,日深日积”,上疏“罢兵行抚”,得到中央朝廷应允,于是派员前往卢苏、王受处促和、逼和,为了表示和谈的诚意,他在从横州到南宁路上,签发了《放回各处官军牌》,遣返了来自各省的数万围剿部队,仅仅留下保靖和永顺的余土兵,他们本来驻扎在距卢苏、王受巢穴很近的思恩宾州,王阳明临时将他们调往远离宾州的梧州驻扎,命令士兵们都解甲休息,将朝廷停止进剿、决定招抚的消息传递给卢苏、王受,在南宁举行了受降仪式,兵不血刃地平息了卢苏、王受之乱。

大藤峡位于广西桂平市西北约60里,包括柳州、象州、武宣、桂平、平南、贵县、藤县、梧州等地,是瑶族和僮族人活动的地区。

八寨指的是明代的思吉、周安、落洪、古卯、罗墨、古钵、古凭、都者八个瑶民村寨,位于今天的广西永福县境内,与大藤峡相距多里。

大藤峡和八寨的瑶民内部素来矛盾重重,仇杀火拼不断。

孝宗年间,大藤峡曾经发生瑶民暴动,几乎席卷了整个广西。朝廷派出都御史韩雍领兵20万,才平定了大藤峡的瑶民暴动,改大藤峡为断藤峡。瑶民暴动非但没有因为韩雍的镇压而停止,反而此起彼伏,成为朝廷的大患。

卢苏、王受之乱平息,王阳明着手解决断藤峡和八寨的问题。他命令广西布政使林富、副总兵张佑带着右江官兵及卢苏的田州、思恩士兵直取八寨,命令广西布政司参议汪必东、按察司副使翁素及佥事张赐带着左江官兵及永顺、保靖土兵直取断藤峡。

为了迷惑断藤峡瑶民,王阳明明里在南宁遣散永顺、保靖土兵,大造声势,撤走湖广永保土兵,告示不再调用,而暗地密令永保土兵向桂平进军,先是对磨刀、六寺、牛肠三个大寨进行攻击,接着又攻击了花相和仙台两个大寨,断藤峡的叛乱者措手不及,瞬间就伤亡了0多人,所有据点被摧毁。

《王阳明全集》记载,嘉靖年间,“先该广西田州地方逆贼岑猛为乱”,后来平定叛乱,然而,“续该各官复奏,恶目卢苏倡乱复叛,王受攻陷思恩,又经切责各官计处不审,行令将失事官员戴罪督兵剿捕,及调江西畲兵,湖广永、保二司土兵,并力剿杀,务收全功。”

《王阳明全集》记载了断藤峡之战中永保土司兵作战方针及其派遣人数:嘉靖七年七月初十日永顺统兵宣慰彭明辅,官男彭宗舜,保靖统兵宣慰彭九霄,及辰州等卫部押指挥彭飞、张恩等,各呈前事,职等遵奉统领各该军兵,依期于本年四月初二日密到龙村埠登岸。当蒙统督参将张经,都指挥谢珮,督同宣慰彭明辅,分布官男彭宗舜,头目彭明弼、彭杰,领土兵一千六百名;随同领哨指挥马文瑞,头目向永寿、严谨,领土兵一千二百名;……永顺进剿牛肠,保靖进剿六寺等贼巢,刻定初三日寅时一齐抵巢。

王阳明的《八寨断藤峡捷音疏》详细记录了永保土兵此次进剿情形,文字不长,抄录如下:

“各贼先防湖兵经过,各将家属生畜驱入巢后大山潜伏;贼首胡缘二等各率徒党团结防拒。然访知本院住札南宁,寂无征剿消息,又不见调兵集粮,而湖兵之归,又皆偃旗息鼓,略无警备,遂皆怠弛,不以为意。至是突遇官兵四面攻围,各贼仓惶失措,然犹恃其骁悍,蜂拥来敌。当有彭明辅、彭九霄、彭宗舜并头目田大有、彭辅等,督率目兵,奋不顾身,冲突矢石,敌杀数合,贼锋摧败。当阵生擒斩获首贼并次从贼徒、贼级六十九名颗,俘获男妇及夺回被虏人口、牛只、器械等项数多。余贼退败,复据仙女大山,凭险结寨。各兵追围,攀木缘崖,设策仰攻至初四日,复破贼寨,当阵生擒斩获首贼并次从贼徒、贼级六十二名颗。初五日,复攻破油砟、石壁、大陂等巢,生擒斩获首贼及次从贼徒、贼级七十九名颗,俘获男妇、牛只、器械等项数多。余贼奔至断藤峡、横石江边,因追兵紧急,争渡覆溺死者,约有六百余徒。官兵复从后奋勇追杀,当阵生擒获斩首贼及次从贼徒、贼级六十五名颗,俘获男妇、牛畜、器械等项数多。各贼间有一二漏网,亦皆奔窜他境。官兵追杀,至于本月初十日,遍搜山峒无遗。禀蒙收兵,回至浔州府住札间。随蒙本院密切牌谕,复令职等移兵进剿仙台等贼。

就于本月十一日夤夜仍前分布各哨官兵,遵照牌内方略,永顺于盘石、大黄江登岸,进剿仙台、花相等处;保靖于乌江口、丹竹埠登岸,进剿白竹、古陶、罗凤等处。刻定于十三日寅时一齐抵巢。各贼闻知牛肠等巢破灭,方怀疑惧,谋欲据险自固。贼首黄公豹、廖公田等各率徒党,沿途设伏埋签,合势出拒。官兵骤进,翕如风雨。各贼虽已夺气,然犹舍死冲敌,比之牛肠等贼凶恶尤甚。各该官兵奋勇夹击,争先陷阵,生擒斩获首贼及次从贼徒、贼级四百九十名颗,俘获贼属男妇、牛畜、器械等项数多。各贼奔入永安边界力山,恃险抗守。当蒙摘调指挥王良辅并目兵彭恺等于本月二十四日亦各分路并进,奋勇争先,四面仰攻。贼乃败散,当阵生擒斩获首贼及次从贼徒、贼级一百七十二名颗,俘获男妇、牛畜、器械数多。余贼远窜,追杀无遗。”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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