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国忠王府前,感悟富可敌国忠王李秀

在一个秋天风雨飘落的日子,来到了苏州。无遐顾及这里“姑苏城外寒山寺,夜半钟声到客船。”的意境,更没有心思看那“旧苑台荒杨柳新,菱歌清唱不胜春。”的景观,也没有时间了解“绿浪东西南北水,红栏三百九十桥。”的风韵,只想看看太平天国的忠王府,了解这位从一个广西偏僻山村的农民,通过站对了队,跟对了人的造反打仗,只用短短几年的功夫,从一个家徒四壁囊中羞涩的穷小子,一跃成富可敌国、位极人臣,再到流落荒庙、身首异处的富有戏剧性的转变人生轨迹。

他,就是太平天国末期的擎天柱之一的忠王李秀成。

李秀成出身于广西藤县宁风乡五十七都长恭里新旺村,一个贫苦农民家庭,此地周围是一片高山峻岭,靠着雇工、种田、烧炭来维持生活。李秀成幼年和父母一起“寻食度日”,就是外出做叫化子要饭,生活艰难是可想而知。终于在他29岁那年,听说这一带有造反的,跟上就可以解决吃饭问题,还听说能挣到钱,于是冲着这个参加了太平天国的一名圣兵。由此掀开了他十几年来的发家致富之路。

李秀成自从打下苏州之后,他很有品位地把拙政园划作自己的后花园,并且在扩建了新的豪华办公室忠王府,王府位于苏州名园拙政园旁边,这里临水依山,气势不凡,构建精巧,规格很高,以至于后来占领苏州的李鸿章,看到这气势恢弘的忠王府时时,也十分羡慕惊叹地说,“琼楼玉宇,曲栏洞房,真如神仙窟宅”。

苏州位于太湖流域下游,唐至明清时期,一直堪称中国最美丽、最繁荣之地,“富甲天下、绝冠中华”,号称繁华锦绣之地,温柔富贵之乡,苏州的富庶对太平军来说,也有巨大的吸引力和诱惑力。李秀成攻打苏州是时,江苏巡抚徐有壬和总兵马德昭为巩固城防,“首令民装裹,次令迁徙,三令纵火”。一把大火,使苏州曾经繁华盖世的阊门外直到枫桥寒山寺,顷刻之间烟焰蔽天,日夜不息,数十万苏州市民逃往上海租界。时人李寿龄曾做《姑苏哀》:“清军十万仓皇来,三日城门闭不开。抚军下令烧民屋,城外万户成寒灰。健儿应募尽反颜,弃甲堆积如丘山。”

当年,富庶苏州所有的财富归了李秀成,因此,这忠王府内究竟贮存着多少珍宝金银,谁也无法计算得清楚,从曾国荃揭露李鸿章从苏州忠王府论斤卖锡器一次卖了20多万斤,就可以看到李秀成宝藏的丰富,说其拥有“千万家财”是毫不过分的。

后来,有一个英国人记载忠王府招待宴会的情形,盛眞馔的盘子是磁制的,共九个,形如花瓣,彼此配合而成为一个玫瑰花形……席上筷子、叉、调羹均用银制,刀子为英国制品,酒杯为银质金的,有一顶真金的王冠,金如意,许多宝石及珍珠,砚是玉制的,盛水的盂是由红石雕成的,笔是金制的,笔架乃是一块大红珊瑚,装在银座上,水晶和玉的押纸具多具,四散放在桌上。桌上又置有七个时钟,时间都不一致。凡各器物可用银质者皆用银制,刀鞘及带均是银的,伞柄是银的,鞭子、扇子、蚊拍,其柄均是银的,而王弟之手上则金镯银镯累累也。

如此豪华的一座忠王府,在建造的过程中,最初使用三千人建,后来有增有减,大部分使用的也是不付工资的“军工”。几千人从年太平军占领苏州到年底苏州失陷,“工尚未峻,城已破矣”。上行下效,可以想见苏、浙地区有记载有遗迹的许多王府官舍,当年该使用多少“不付工资之强迫工役”的军工、又会耗费多少物资财富呵。

本来李秀成一直不肯离开苏州这温柔富贵之乡,因此竭力主要不把太平天国主力放在天京上游的安庆,导致安庆失守。然而,安庆失守之后,随着天京形势的日益严峻,洪秀全严令李秀成发兵解天京之围。这时的李秀成住在苏州这么美丽的地方,拥有巨大的财富,昔日打天下的思想已经荡然无存,特别是他拥兵自重和敛聚私财,战略失误,痛失要点,他的下属其实看出他这种心态的转变,才导致他的亲信大将纳王郜永宽等八王,裹挟李部嫡系精兵十余万人,把苏州完整地奉献给李鸿章,最终彻底搞垮了李秀成,他积累的财富也全部进入他人的腰包。

随着战事吃紧,天保城失陷,天京被合围。天王逝世,秀成扶幼天王嗣位,以安定人心,最后清军攻进天京,曾统帅百万大军的李秀成落荒而逃,从天京突围出来独自逃到一座山中破庙,用绉沙带捆携带着一大包裹的价值连城金银财宝在身上,由于天气比较炎热,把这些珠宝吊在树上,想轻松一下宽身乘凉,没有想到被当地的老百姓找到,几个人为了争抢这些宝贝打了起来,后来他跟这几个百姓谈判,你把我安顿好,我就分给你们,谁知这批百姓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,就找个明事理的人问问,结果那人一看就知道这必定是大头目才有的东西,结果是因财物而被抓,要是一开始丢些这些阿堵物,可能能真正逃离。李秀成,孤身逃亡时竟然戏剧性地成为“人为财死”的牺牲品。

最后,曾国藩把李秀成解赴刑场执行死刑的时候,他好象大彻大悟地说:“死而足愿,欢乐归阴”,人生本来就是两手空空而来,最后两手空空地走向人生终点,无论是王侯将相,还是平头百姓,无论赫赫威风,还是默默无闻,这位统帅百万大军和千万财富的忠王,最终也只落得财空、兵空、命丧,这大约是他当初绝没有料到的。唯独留到现在的是我眼前的这座豪华的忠王府,在诉说着一百多年前的如烟往事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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